立春已过数日,但似乎总有冬的影子。直到前日收到南方友人寄来的一包鲜笋,简单地来一道五花肉炒笋,清冽的鲜香,果断将江南春味给我“硬核”地食补了一下,一扫乍暖还寒的凉意。
没有一个冬天不会过去,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。眼下,新冠肺炎疫情形势持续向好,各地复工复产有条不紊。春,已然站稳了脚跟。
江南三月,美景万千。虽身为北方人,我却对小桥流水、古镇园林、唐风孑遗的江南情有独钟,自然也包括江南美食,比如春笋。其实,吃笋一年四季皆可,尤以春笋为旺。春笋鲜嫩味美,被誉为春天的“菜王”。
记得那年到浙江旅游,我在一家餐馆,第一次尝到了江南名菜腌笃鲜。“鲜肉和咸肉同炖,加扁尖笋”,味道极为鲜美。后来我查阅资料得知,腌笃鲜是江浙沪地区春季的一道时令菜,典出名菜“竹笋腌鲜”。据说,腌笃鲜原是上海话,笃字的发音短促轻巧似蜻蜓点水,实为嘟的拟声词,描述的是腌笃鲜这道菜煮沸时发出的声音。煮的是什么呢?腌腊肉、鲜猪肉以及主角春笋,小火慢炖,春笋的鲜甘充分吸收了腊肉的咸香,汤汁浓郁却不油腻,夹起一块春笋吃下去,纤维中透着鲜咸交错之感,让人眉毛一挑。苏东坡曾说“无肉令人瘦,无竹令人俗”,一肉一竹,大俗大雅,真乃天作之合。
自古文人对笋青睐有加。宋代赞宁写《笋谱》,清朝李渔说笋“能居肉食之上”,清人郑板桥则念念不忘地写下“江南鲜笋趁鲥鱼,烂煮春风三月初”……食笋不仅是为了饱腹,还成了一件雅事,将舌尖上的美味赋予了清雅内涵。笋质地单纯,大概是为了体现骨子里的清新脱俗,杭帮菜中的笋通常不会“喧宾夺主”,只内敛地展现一个鲜字,点到为止。
在江南,春天吃不完的笋会拿来晒笋干。等清明一过,待到艳阳天,村子里便有人端出大簸箕晾晒笋干,历经时光洗礼,把笋制成瘦瘦的一束,日后注入汤中,成就别样风味。笋干携带着山水浸润后的鲜美,还有乡村父老朴素的深情,是挥不去的春的芳香。
心生暖处即是春。友人的一包春笋,将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的旖旎吹进了我的心里,让偶尔的料峭春寒顿时温和了。正如战疫中,那些向死而生、默默奉献的勇士,每一次伸出双手,都带着春天的温暖,给人“不信东风唤不回”的信心和勇气。(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)